|
江湖声未远，悠闲且倾杯 文/醉客老唐
春梦一觉，倏忽间时光错乱。 本应醉着，却恍若醒了。又似醒着，却仿佛醉了。当我满嘴酒气地咂着嘴，在残梦中渴醒，已然经年蹉跎，去去千里烟波。轻抹额头津汗，梦里缱绻影淡，只剩流年深处，被磨损得苟延残喘的破碎。慢抻岁月皱褶，抖落浮尘，那些沉浮、彷徨、寂寥和惊慌失措像斑驳的影子，那些所谓的风口浪尖、荒郊野径、心浮气躁和悲欢离合都拼接成一路随行的风景。 回望两行浅浅的脚印，试着握紧指缝，二十年光阴如水、如沙、如云、如空气…… 还原记忆的镜像，那些风花雪月，那些追名逐利，那些飞短流长，那些不知深浅，那些虚虚实实……都化作毫无意义的碎片，我则在这些碎片里支离破碎。 江湖。是的，江湖。于我而言，人生即是江湖。出生入死，对每个人而言不是一个暂时的状态，而是一个封闭的人生过程。 人生，有两个江湖，一个是现实的江湖，一个是虚拟的江湖。我注定是个胆小的人，不敢直面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现实江湖，却又不甘寂寞，喜欢那里的热闹，便隐身到这虚拟的江湖中，寻找那块云是我的天？不看不知道，一看真奇妙，虚拟的江湖比现实的江湖还要玄虚。看看那些所谓口吐莲花的高人，有多少是假圣人，又有多少算真贤士？看看那些不愿沉沦的侠客，有几个可称侠肝义胆，又有几个能叫义薄云天？看看那些道貌岸然的豪客，俊秀洒脱难道就不是假君子？奸滑耍诈就一定是真小人？当然，也少不了如我一样市井小民的无厘头，还有更少不了起哄瞧热闹的看客和无事生非的混混儿。一切现实江湖里存在的种种，在这里无一不演戏一般，而且上演的过程和结果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现实的江湖需要当面锣对面鼓的叫板，尚有江湖规矩的约束。虚拟的江湖却因为都戴着面具，就抛开了所有的规矩，你方唱罢我登场，不把别人弄爆炸，也得把自己弄爆炸，只要生成了破坏力，那就叫成功。 虚拟的江湖中也有帮派，论坛便是帮派的代表。大的帮派即江湖传说的名门正派，必然人头涌动趋之若鹜，它们时而号令天下，操控江湖纷争，时而远交近攻，平衡江湖势力。当然这样的帮派内部也纷争不断，常常因为觊觎权力、权势而拉帮结伙，或者因为某人与某人近与远的不相容而大打出手，结果名门正派也难称其为名门正派，甚至有些正派可能比邪魔外道还要邪魔外道。小帮派相对于大帮派而言，散布于江湖各处，受江湖习气的感染和大帮派的影响，基本效仿着大帮派的内容结构，只是聚集的人相对较少，但内里的事儿却一点也不比大帮派少，因此就显得有些“妖”道。 之所以有了这样的感悟，缘于我赶上了这个新鲜事物丛生的好光景，便趁了年轻，趁了冲动，扯上一根电话线就投进这个江湖，先从QQ聊天做起，再到某聊天室，然后就被一帮老刷子们诱惑，不分青红皂白地投进了江湖的漩涡。起初，对一个不谙江湖世事的年轻人来说，这样的花花世界真是奇妙，天南地北的牛人们不但可以操着不一样的口音围炉共烤，而且各展绝技花样翻新。千山万水的远方变成了面对面的一层窗户纸，天涯海角从此不再是遥远的距离。这个江湖里的喜怒哀乐每一样都调足着我的胃口，让我欲罢不能的一天天上瘾。用手指丈量着心的舞台，才发现自我的浅薄和微末，才有了欲修炼功力，试图在这片江湖可能打出一片属于自己天下，在这样的江湖也要扬名立腕，找到自认为的那个位置。岂知江湖险恶，复杂到没有云彩照样打雷，阴云密布或许无雨，看似平静如水，实则暗藏玄机，真要不小心一个猛子扎下去，有可能水浑滩浅，也有可能深不见底，更有可能撞到礁石。 每一场江湖的遭遇都像一道树的年轮，欣喜过望也罢，头破血流也好，阅历在不规则的刻划中受了伤，做了结，留了痂，直到画成一条闭合却不圆满的曲线。因为倔强过、失落过、心酸过、痛苦过、负气过、纠结过、仇恨过、计较过，当所有这些情节在某一天拧在一起，突然发现，快乐原来被这些情节衬托得弥足珍贵。阅历真的是成长的老师，曾经的所有情节化作一股真气，从头顶贯穿脚底，才彻悟：这就是江湖，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不必大惊小怪，也不必惊慌失措。这就是江湖，随你哭，随你笑，随你萌，随你彪，随你恼，随你闹，江湖的本来面目应当这样，无非一个表演的舞台，人只能作自己的主角儿。 心平气和了，知晓江湖的妙处。无论这上面的人是交好的还是对立的，都该是生命过程的对照，每一个都切切的存在于真实之中，何不拿他们作对照，活出一点不一样的精彩呢？所以我不敢再荒废时光，也不想再虚头巴脑，说了太多的假话最后连自己都不知道真话该怎么说，说了太多的亲和情，把亲和情当成江湖的麻药，最终连自己都不知道亲有多少，情又积了多少？多数都是逢场作戏，而戏作多了，人就活得虚了，何不真实面对，让自己玩出一个坦荡的存在呢？我不想再有事没事的凑热闹，热闹原本都是暂时的，凑的热闹越大，离冷清就越近，何不选择平平淡淡，让身心都慢下来，让自己闲下心来体味红江湖里仅存的美好。 奔波得太久，难免疲惫，虚拟的江湖正经历新媒体的冲击而日渐羸弱，有缺营养的先天不足，更有后天不服气候的水土流失。江湖里的生力军，多数都已人过中年，因为这些人从年轻时走来，更因为这里弥漫着他们年轻时的味道。现时的年轻人已然不屑于慢节奏的虚拟江湖正以超速的档位追逐着更新的风尚，他们像我当初一样放纵地奔跑，其不知他们也会走到中年，奔向老年，能够想见当他们如我这把年纪需要靠回忆过日子的时候，一定会因为跑得太快而至大脑缺氧出现断片儿的空白。 一度出现漂泊的厌倦，便存了淡出江湖的念头，却始终无法给出这念头的根源。一度想象过金盆洗手的过程，应该无需仪式，也无需邀朋聚友的传檄，只要在心里完成即可。 放下其实是心里的一道坎，多少次扪心自问，又多少次犹豫彷徨。真的可以淡出或者从此不见江湖事嘛？然后答案是否定。既然已心已静，既然江湖已经没什么可怕，既然蓄积了足够的心理厚度，那淡出或者不淡出无非一个形式，非要强迫性地选择离开嘛？ 我确定一定离不开，二十年最好的时光，我在江湖之中，记忆已经不可逆地连续成生命的组章。这江湖埋藏着青春，见证过成长，怎么可能忘记；我确定一定离不开。当严肃起来的自己把原则定位明确到以文为乐，是虚拟江湖把我从一个文字爱好者培养成写手，又从写手慢慢爬向作者的名头，当我的两部拙文陆续问世，我分别取名《心灵的旅行》、《心灵的约会》，既有对这场心灵旅行和约会的怀念，也有向江湖感佩的致敬；我确定一定离不开，这江湖还存在着我的气息，还有着我偏执的念想，一路走着，不可能再回头。 选择继续流浪，很欣慰能在江湖里拥有自娱自乐的随性，浅浅地掬一串不咸不淡文字，游戏一下从前的影子，让记忆加深几道沟回，免得某种老年病症提前到来，窃喜。徜徉于江湖的缝隙，虽更多时候唱着独角戏或偶尔唱唱二人转，仍觉倾诉的快乐和收获的喜悦。 倾杯以醉，踏歌而行，江湖于我没有错过，只有真实的遇见。想到于此处会心一笑，驱逐老态的慨叹，无需求人识得，也无需报名呼号，只要江湖一隅，有一桌一凳，一杯茶，一壶酒，看江湖故事演好自己，醒时闲观江湖新事，醉时梦品晴天足矣。
（图片取得网络，谢谢作者）
| 
发表于 2019-6-24 09:34:48
楼主
发表于 2019-6-24 20:20:3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