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回忆，就老了】

醉舞 · 发表于 2019-2-27 09:54:53

这句话是一位朋友Q上的签名。那天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不由倏然一动。回头点一根烟细细品味的时候，一时间居然感慨万端。

朋友说，你写点啥吧，再不回忆，就老了。

其实不用她说，我也真的想写点什么了。人很奇怪，有的时候需要写的时候，内心里总在抗拒，有一种不情愿，写出来的字儿也是七拼八凑，像一件拙劣的拼贴画；而有的时候，在自己猝不及防的时候，心里忽然有一种冲动，像一只手不停地抓挠着最敏感的神经，却越抓越痒，不得不借文字来平息这种躁动。

再不回忆，就老了。

这句话的意思似乎是说，趁着能够想起的时候，赶紧去回忆，等到老得连思绪都变得与肢体一样僵硬和迟钝的时候，你想去回忆，恐怕虚弱得连回忆的力气都没有了，那样的人生很悲哀。

失去了回忆的人生，只是一种空洞的等待。

可是在解析这句话的同时，又自然而然地回想起另一句我们常说的话：——你都已经开始怀旧了吗？说明你已经老了。这句话更好理解，你已经老了，老得已经穷途末路前方已经无路可走，你只能去回头留恋身后走过的地方。

一句看似很不经意貌似玩笑的话语背后，居然隐藏着如此冷酷的绝望和悲凉。

其实回忆就像是走路，任何时候，只要你累了，你都可以停下脚步，回头看一看来时走过的地方。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这样风雨兼程。生命就是一个行走的过程，我们一路跋山涉水风尘仆仆，年轻的时候总是在不停地赶路，甚至是奔跑，一路跌跌撞撞步履匆忙，甚至忘记了我们行走的目的，不知老之将至。为什么不停下来擦一擦额上的汗水和鬓边的风霜，做一个短暂的休憩呢？这样做的好处是，一是可以再次品味行走时忽略的风景，二是可以看清我们行走的脚印有没有偏离。再次上路的时候，你可以抖擞其精神，及时调整自己前行的方向。

说起回忆的时候，有的人会淡然地一笑，没什么，我没什么可回忆的，我这一路平淡无奇没有风景。

怎么会呢？没有乏味的旅途，只有漠然的心灵和茫然的视线。

诚然，你我皆凡人，注定我们这一路不会有高山流水波澜壮阔，不会有太多的起伏曲折和蜿蜒坎坷。我们在庆幸道路顺畅的同时，同时也在小小地遗憾，这一路太过平淡，没有更多地精彩。

真的是这样吗？

佛家有云：“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树叶间容纳宇宙，花瓣里别有洞天，一粒沙可见三千大世界，只是我们缺少善感的慧心和发现的慧眼。如果将我们走过的轨迹画出来，大多都是一条没有太多曲折起伏的直线；可是如果你把这条线用放大镜甚至显微镜放大，你就会发现，其实它充满了小小的蜿蜒和曲折。你把这些蜿蜒和曲折拉伸展开，你就会发现，里面有许多美丽的景致。

不用去羡慕高山的巍峨和江河的壮阔，小桥流水也是一种诗意的美丽。

我想起了我的舅舅，在新疆的戈壁滩上支教了许多个年头，把生命中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都献给了那一片贫瘠的土地。后来，他回到了内地；再后来，在他该退休享受生活的时候，一场疾病不动声色地摧毁了他。

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小脑萎缩这样的病怎么会侵袭到一个教数学的聪明严谨的大脑里去的。可是事实就是事实，这是无论如何都无可争辩的。

我的瘦弱的舅舅坐在椅子上。确切地说，他是被捆绑在椅子上。——他早已失去了平衡的能力。他用空洞无神的目光漫无目的的打量着我们这群“陌生人”，他的记忆就像是一幅年代久远的画，笔画和色彩早已随着岁月的流逝慢慢风干、淡化，渐渐消隐，不留一丝痕迹。岁月掩埋了一切，所有的故事都慢慢淡出画面。他的记忆此时就像一张白纸，看不出有丝毫的色彩。

吃饭的时候，我们围坐在餐桌旁，有一搭无一搭地聊起了过去，不免就和舅妈聊起了过往的岁月。这个时候，舅舅忽然插话，他令人惊奇地聊起了当年支教的生涯。令人惊异的是，他对他的每个学生如数家珍，仿佛她们的名字他们的模样早就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脑海里，从来就未曾忘记。

舅舅已经作古，这些事情不过也就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可是我没有忘记，我一直记得，回忆的力量是如此震撼。

到此为止，似乎应该结束，没有谁能够如此耐心地看完你的故事。可我一直固执地相信，回忆对于每个人都是公平的，这无关乎其他。

在能够回忆的时去回忆，这是我们共同的想法。不要给自己遗憾，不要让生命残缺。

再不回忆，就老了。我坚信，生命可以终止，但回忆不会老去。我只希望，无论对错，所有的回忆，给与你的，都是一段美好的感触。拥有这些回忆，我们将永远年轻；我们的人生，将因此而五彩缤纷。

我只希望，在每个夕阳西下的傍晚，轻轻吹拂的风能唤回你久违的记忆；

我只希望，到那时，我的回忆里会有个你。